甚尔用手指弹弹自己的刘海:“你是付钱的,不应该是你来告诉我应该做什么?”

话题又被扔了回来。

“我付钱要你做什么?”

甚尔直起上半身,微微向前倾,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有意的缩短。

他说:“你付钱,我什么都干。”

这话就说的很暧昧,伏黑玲子要说之前只是拧眉,她现在的眉毛就能夹死苍蝇。

这家伙在第一次见面的女人面前到底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啊,那我付钱,你说说你吧。”

她坐在他对面。

甚尔有些意外:“说我?”

她点头。

“真是奇怪的问题,但你要想知道也可以,我没什么好说的,除了我有一个儿子以外。”

伏黑小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很难说清她那一瞬间的感受是什么,但她相信就算是火星撞地球也不会比现在她内心燃起的愤怒更加爆炸。

情感和理智眨眼间就变成了两个小人,一左一右,据理力争。

她无视那两个在自己脑袋里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小人,甚至她的脸色十分冷静,一点都看不出内心的波涛汹涌。

她不打算接着追问。

她只是站起来,衣裙贴着她身躯上的曲线,有些让人目眩神迷。

“那你回去吧。”

甚尔没想到居然得到了这种回答,让他一时愣在原地。

他发现她有些手抖。

伏黑小姐确实有些发抖,有些决定在没有外界压力的情况下属实很难下定决心。

既然她回到了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那原路返回就好了。

她早就习惯了死亡不是吗?

不,她才不习惯,她最讨厌死掉了。

她的目光看向阳台,这里很高,如果跑过去再一跃而下。

伏黑小姐闭上了眼睛,那种失重的恐惧每次都会让她的心脏不适。

她的脑海里已经出现自己的脖子被扭断,然后脑浆撒了一地的画面。

然后慢慢地,她就在甚尔注视的目光中缓缓蹲了下去。

甚尔:?

伏黑小姐正在回想自己从前的死亡过程,有哪一次是真的自己动手的吗?

答案是没有。

她总是习惯性地把“推一把”这件事交到别人的手上。

好不容易终于有一天她出于自己的意志,却发现她无法行动。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她看向甚尔,她一直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甚尔的,那就是无论她释放多少情绪给他,他都能全盘收下,同时当她索取时,他也能像大海一样给予她满足。

加上他们真的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她早就习惯在甚尔面前不做任何伪装。

“怎么办?我跳不下去。”

她平静中带着崩溃。

甚至有些意外,事情来的人有些突然,他连本来狭长的双眼都瞪圆了不少。

他还特意真的看了看,这附近有没有咒灵,或是诅咒什么的东西。

“跳不下去就不跳了,要不跟我去看看儿子?”

伏黑小姐本来心头已经快熄灭的火又被这句话燃了起来。

“我跟你去看什么儿子。”

她的眼神尖锐无比,仔细看的话,里面还和着些许恶毒。

这也是她的本性之一,有些人她会希望过的好,可有些人她只希望没有她之后他过的糟糕透顶。

好巧不巧,甚尔对她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当然她也知道这个世界说不定两个人都没见过面,那他去按照他的意愿生活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这根本跟背叛恋人是两个概念。

伏黑小姐在心里不断劝说着自己,这不是他的错,这是世界的错,是那个仿佛被锯了嘴的系统的错。

她这边还没调理好,就听见甚尔懒洋洋的语调说:“我们在相亲,当然你得看看儿子吧。”

“……”

她听到了什么?

是耳朵耳鸣时产生的幻听吗?

“……你在说什么?”

伏黑玲子两只眼睛里写满了茫然。

甚尔说:“我最近在给儿子找妈,这段时间联系我的都是相亲的……”

伏黑小姐听不下去了。

她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她的神经竟如此脆弱,区区几个字就能让她大脑充血,失去理智。

没错,那个名叫理智的小人已经被另一个突然暴起,身型大了好几倍的情感小人暴打致死了。

“你让开,我要跳下去。”

伏黑小姐这么说。

但甚尔拦住了她,他说:“你条件不错,是我看过的这些里面最好的一个,我觉得不错。”

他的语气莫名的掺杂一种诡异的东西,也许就是这东西的原因,伏黑玲子觉得自己想打死他。